2014年上映的科幻文藝片《肌膚之侵／Under the skin》，也是2014金馬奇幻影展的神秘影片。最初在光點華山的播映片單看見這部片，雖然看過影片海報，還是沒看出來是史嘉蕾·喬韓森主演。而當時正好是《來自星星的你》最火紅的時候，於是，起初被這部影片的宣傳文案「外星人」弄得有點過飽和，直到這陣子才把這部片撿來看。實際看完之後，覺得這部片的美感絕對與「外星人」能傳達的東西大不相同，實在精彩！
（一）人與人的燃點：肌膚之親
故事說來有點簡單，實際看來卻很不簡單。
影片最初以異生物（本文都以異生物稱呼這位外星人女主角）牙牙學語，學習人類的文字、詞彙開始。搭配畫面上像是宇宙之間傳遞電波的逐漸靠近，配上牙牙學語那種電波似地無機質複述，讓人想到科幻電影裡太空場景出現時總會配上的「呼叫」聲，或是太空梭緩慢朝星球靠近時那種明亮。最後，畫面終於浮現為人的瞳孔，好像我們見證了一個新生命總算變態為人。異生物化為美麗的女性，協助她的同伴騎到遠方撿拾了一具女性屍體回來，她從屍體身上一件一件地扒下衣物，直到最後穿上那雙高跟鞋，一切都美得恰如其分。
她模仿人類女性化妝，穿上保暖外衣。開始執行她的職責，不斷勾搭會跟她走的男性，將他們帶到屋裡後送入黑暗。故事並沒有說明為何她要不斷將這些男性帶到屋裡，以黑暗吞噬他們。但，有一次她選擇放走一位才剛被黑暗吞噬的男性，接著就播出她嘗試吃人類食物的片段，推測吞噬人類或許是進食的方式。
影片前一小時大約重複了幾次主角帶男人進屋、男人被黑暗吞噬的情節，在某一個時間點開始有所不同。總是被那些勾搭上的男人稱讚美麗、迷人的女主角，遇到一位因為疾病而臉上有著腫瘤、像是因佝僂症而身材嬌小的男人。和其他人不同，這位男性並不是馬上打開他的心胸，急著跟女主角來一段肉體交纏，而是有些畏縮，也拒絕了幾次女方的邀請。
直到她認真地看著他，詢問他願不願意摸摸自己的臉，他才真的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她。
終於將這個有點特別的男人帶入屋裡以後，他也是一直不敢置信地說著「這是真的嗎？」，好像肉體的接觸是他這一生渴望卻從沒辦法實現的幻夢。
或許因為這樣的奇遇，女主角在「完事」之後，產生了一些猶豫。
她在鏡子前看著自己。
接著就是將這位男性偷偷放走的橋段。
我以為，這是改變她的想法的起點。
她是漂亮的嗎？那些男人都這樣稱讚她，可是對於異生物的她來說，「漂亮」不過是人類用的形容詞，對她來說「漂亮」是有意義的嗎？這一段故事裡，她與這位因為身體有著醜陋之處而不願讓人碰觸的男性發生了身體的接觸，他們都碰了對方的肌膚，說：「啊，（摸起來）有點冷。」
可是，這個接觸卻是前半段裡最有溫度的一刻。
一定是這個溫度讓她發生了一點改變。
（二）像是人類女性那樣活？該脫掉還是戴著這具（令人發瘋的）皮囊？
她逃離原來的「職責」，從她前半段一直用來「載」男人們的貨車逃走，去吃人類喜歡的食物，搭上公車，然後遇到一位關心她的男子，將她帶回家照顧。這次，她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裸體，或許她從未想過自己有著怎麼樣的一具身軀，原來這個身體是這樣的形狀、動起來是這個模樣，她看了很久很久。
這個對鏡觀看自我的過程，或許是我們一般女性都不一定有的經驗，我們經過教育，對女性身體感到或多或少的羞恥，直到我們有一天發現我們應該好好認識自己，才慢慢開始撫摸自己、觀看自己，反而，因為她的異生物身分，更有機會好好認識這具身軀。
後半段的故事發生了兩件關鍵的事，一是女主角試著與這位關心她的男子做一些人類男女性該發生的肉體關係，只是她從沒用過也沒想過，人類的女性擁有「陰道」這玩意，畢竟前段的誘惑秀都只要脫脫衣服就好了，這次卻是一個人類男性用他的陽具想放進她的陰道，來享受更多的肌膚之親。受到驚嚇的她從床上爬到床尾，拿起檯燈照向自己的胯下，低下頭看了很久很久。而這場本來要激情萬分的床戲就這樣停在這裡，她終於發現人類女性的最大秘密──底下有洞這回事。
更精彩的還在後頭。
故事沒交代她與這位好心人的後續，但似乎就不了了之了。她再次落單，緩緩步入叢林小屋稍作歇息，醒來卻發現她正被一位男性撫摸，她迅速逃入叢林，奈何她擁有一副未經訓練的女性身軀，她只能被這位孔武有力的男性壓在地上性侵，只因為她這副女性的外表與身體（還有那個洞）。她猛力掙扎卻引來這個男性的一陣毒打，直到他看見壓在身下的這個女性，因為他使勁撕破衣物而露出的──皮囊底下的異生物模樣。
嚇到逃走的男性接著去拿了石油來燒她，
這段空隙，異生物脫下了她上半身的皮囊，看著皮囊上那副美麗臉孔，或許她也納悶怎麼會這樣，這具身軀到底是怎麼了？她可能懂，可能不懂。
現在想起來，為何她不選擇再次以黑暗吞噬這位男性，是因為必須進入特定的屋子嗎？還是她失去了能力呢？而在她認真看著皮囊上那副臉孔的時候，她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會是「絕對不要變成人類女性」嗎？還是「人類女性的生活還真慘啊」這種感慨。或者會是「長這麼漂亮還真是抱歉啊」（笑），然後看著那美麗臉孔邊發出哼地一聲輕笑，帶著點憐憫與同情，不知道該讚嘆還是該安慰這樣的人類女性。
看到最後，實在很想知道她有沒有後悔當時從貨車駕駛的位置上逃走。
人類的女性真的不好當啊（笑）。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